序
张超中
《道德经》原称《老子》,李唐时期尊其为经,清代魏源曾赞为救世书。及至现代,王明先生对原始道家和道教经典用力甚勤,他的《太平经校释》和《抱朴子内篇校释》等皆受到国内外学界的广泛推崇,但其对《老子》的看法则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王明先生认为,“半部《老子》革天下”。事实上,《老子》文本及其思想在当代世界的自发传播确实印证了王明先生的预见,而其所谓“革”,我认为有“洗心革面”之义,即通过自愿的自我革命而带来世界的变化。
我只所以强调“自愿”,这是我读了谭春雨教授的《化解负能量——道德经圣人门径解密》之后而得出的印象,并且也相信这是众多《道德经》读者的共同感受。谭教授现在以中医药科研和临床为业,其在求学期间对这部经典著作本没有多少接触。据他自己介绍,他对《道德经》的浓厚兴趣源于写作《中医发生学探微》期间,并从此日渐深入,遂有新著问世。
我和谭教授相识于中国哲学史学会中医哲学专业委员会举办的学术活动,听他的发言,常常是文化自信溢于言表。2018年4月27日,我应邀参加“中医药国际化传播及相关问题研究”学术论坛,这是上海中医药大学《中医药文化》杂志举办的第三届学术工作坊,会后我和谭教授小酌,双方曾就《道德经》的义理问题交换过看法。自从韩非作《解老》和《喻老》之后,历代注释可观者甚多,但争论也很大。谭教授不愿作壁上观,故不辞辛劳,望以义理新释贡献于当代学术。我在拜读之后,深感这是谭教授研究《道德经》的自得之言,也恍然觉悟到各家注释无非也是自得之作,遂服膺于庄子“不齐之齐” 之道术。
在与谭教授的交谈中,我感到他对中医的领悟曾经发生过革命性的改变。当其在临床上无路可走之时,抛弃教条式的思维,尝试谨遵病机,结果竟然是云开雾散,真正是效如桴鼓。虽然病症依然复杂,但看病不再复杂,由此奠定了云游天下的基础。今观其新著,在各章的“释义”和“按语”中,处处可见其职业上的“鸿爪雪泥”,对此我颇多感慨。
近代以来,因其与西方科学格格不入,中医药饱受诟病,并由此形成了当今中医药西化的顽症。谭春雨教授在学生时代对《道德经》等中国传统文化典籍并不熟悉,其原因就在于主流的教育观点遮蔽了中医学的本来面目,导致中医学子误入歧途,中医药事业发展后继乏人。谭教授有幸从事于中医临床工作,且有能力从中自悟自救,而那些以科学改造中医者又将何时才能回头?因此,我把《化解负能量——道德经圣人门径解密》的出版看成一个象征,即中医药习业者“洗心革面”与向传统回归的象征。
孙思邈等古代大医皆熟读《老子》,注释《老子》,我本人也倾向于认为《黄帝内经》能够与《老子》互释。只有感受到“古之博大”,才能开辟出中医药的新天,我想这是未经商议的共识。我和谭教授也确实达成过共识,当时皆认为未来的国医大师必经由中医哲学的启蒙和教化。今天借此机会记述下来,以相商于同道。
张超中识于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
2018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