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法学方法是连接法学和计算机科学的重要的方法桥梁,是把计算机的技术和功能引入法学研究中必需的方法。它以研究某一法学问题为任务,将其转化为可以通过数据分析和计算予以呈现和解决的问题,然后在已有的计算机技术基础上培养完成数据化后问题所需要的技术,再通过任务完成的好坏检测和完善有关技术。它分为将法学问题数据化和运用计算机解决数据化后问题两大步。本书仅是初步系统性地讨论了计算法学方法,包括法律规范类和法秩序构造类中几个子问题数据化的方法,四类数据化的一般路径,司法判决书类法律数据的计算机处理方法,以及计算机系统和法律机制相互作用对个人信息保护的实现。
序言
小邓,矜婷,是一位颇有个性的才女。她是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的本科生,当过班长,听过我讲的课,但是我当时对她并无印象。2010年,她在美国密歇根大学法学院获得法律博士(JD)学位之后回到人民大学法学院,申请到证据学教研室任教。根据我的留学经验,在美国的一流大学法学院攻读法律博士学位的难度很大,因为要系统地学习美国法律并通过严苛的考试。虽然这是美国法学院的“本科”学位,但它实际上比硕士研究生学位更难读取。据此,我对她很有信心。2011年,她正式加入了我们的教学科研团队。后来,她又在职到美国的印第安纳大学法学院攻读法律科学博士(SJD)学位,并于2017年完成学业。
小邓老师很聪慧,也很勤奋,善于捕捉问题,不断开阔视野,因此她的科研效率很高,成果相当丰硕。但是在我那粗疏的印象中,她似乎有些不修边幅,甚至不拘小节。我记得,在她正式任教人民大学法学院之前,我们以法律语言研究所的名义临时聘任她工作一段时间。其间,她曾代替我给本科生讲授“法律英语”课程。她第*次上课时,我到教室“压阵”,而她的装束令我颇感意外。年轻女子在众人面前登台时往往都会精心打扮一番,但是她素面简装,而且还穿了一双并非新潮的运动鞋,仿佛是一个仍在读书的法科学生。就外貌而言,她也确实还像一个小女生。不过,她的英语很好,讲述的美国侵权法内容也很清晰,讲课效果颇佳。
后来,我们作为同事,时常一起参加教学科研活动。我感觉,她的思维很敏捷,语言很犀利,有时甚至还有些“尖刻”。不过,她的穿着打扮依然不够“精致”。也许,她在生活中就不是一个很“精致”的人。这让我联想到英国牛津大学某些著名教授的形象。那些教授大概只修学问,不修边幅,在参加研讨会时竟然身穿皱褶的西装,而且衬衣的下摆还露在西服的外面。我隐约感觉,这位小邓老师将来也会修成法学大家。其实,她目前已经显露出一些成为大师的潜质,因为在她的科研视野中,不仅有法学的“树木”,而且有法学的“森林”,本书即为佐证。
法学方法论是法学研究的基础理论。关于法学方法的讨论是我国法学研究领域中的一个热点问题,对我国法治和法学的发展都具有重大意义。目前,我国已经基本建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也形成了开放包容创新的法学方法体系。但是随着社会不断转型、科技不断革新和秩序不断调整,法学方法也需要不断发展。特别是在计算机、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的科学技术的促动下,不少法律学者已经提出了一些新的法学研究方法或方向,并且提出了诸如新文科范式、计算法学、法律工程学、网络法学、计算法学等新概念。不过,这些新思维似乎还没有与既往的法学方法进行充分沟通,而且自身的体系也不够完备,尚不足以解决上述新技术引发或催生的法律问题。在此基础上,以计算机数据为中心的计算法学方法便应运而生,顺势而发,成为法学方法论研究领域中一个颇有前途的理论创新。
小邓博士勇于探索,在总结归纳现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计算法学方法进行了系统的探讨与阐述。她首先明确了计算法学方法的概念和基本内容,进而深入讨论了计算法学方法的独立价值和基本思维方式。其基本步骤包括两步:第*步先将法学问题形式化为可以通过数据分析予以解决的问题;第二步再结合计算机技术和系统帮助研究解决数据化后的法学问题。然后,她重点讨论了冲突价值平衡、法律原则的具体实现、法律解释和法制改革方面的法学问题的数据化方法,以及结合计算机技术和系统解决数据化后的法学问题的一般方法和路径。
作为在信息时代“法学+计算机”日益深化过程中才被正式提出的新型法学方法,计算法学方法与其他法学方法有着显著不同。除了开放包容、以数据为中心的特点外,还有以下独特之处。第*,计算法学方法中的数据能够被计算机存储,或是通过计算机产生,能够被计算机分析和处理。它可以在现有的计算机技术运用下不断地积累、叠加,形成多个数据库,而且数据库之间可以相互流通。第二,计算法学方法在法学方法中加入了数据的维度,其*关键的步骤是将法学问题作数据化的处理,转换为通过收集、处理、分析数据可以帮助解决的问题。第三,计算法学方法允许大量数据的处理。第四,计算法学方法中对数据的收集、处理方法是以*终能让计算机帮助完成为目标的。计算法学方法不是取代所有的法学方法,而是提供连接法学和计算机科学的重要的方法桥梁,是把计算机技术能实现的诸多功能引入法学研究中必需的方法。它需要在以往法学方法的基础上加上数据和计算的维度来进行。确定所需的数据及数据处理的规则时,需要运用已有的法学方法和理论成果,按照能够与记录实际生产生活的法律数据相连的方向和程度,对法学问题进行分析和解构。
综上,《计算法学方法初阶》一书以具体的法学研究问题为例来讲述抽象的计算法学方法,既符合计算法学方法本身实用、具体、明确的特点,又方便读者初步理解和掌握这类新型的法学研究方法。我以为,这本新著对于致力于研习网络时代的法理学、法学方法及相关理论的人员和希望进入未来法学科研领域或从事“法律+科技法务”行业的人员,都是很有教益的。
何家弘
于北京世纪城痴醒斋
邓矜婷,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反腐败与法治研究中心副主任、未来法治研究院数据法学研究中心/数据法学实验室联合主任。美国密歇根大学法学院法律博士(Juris Doctor),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伯明顿校区法学院法律科学博士(Doctor of Juridical Science),中国计算机学会计算法学分会执行委员。在证据法、反腐败法治、司法制度、网络法学领域发表中英文论文二十余篇,其中一篇发表在《法学研究》上,五篇发表在SSCI排名前列的期刊上,并被《哈佛法学评论》等著名期刊的文章多次转引。在“法律+科技”领域公认排名前列的国际期刊《乔治城法律科技评论》(Georgetown Law Technology Review)上发表论文。论文获第十一届中国法学青年论坛三等奖和第八届董必武青年法学成果奖(提名奖)。获评北京市法学会“百名法学优秀青年”荣誉称号。具有中国和美国纽约州执业律师执照。
目录
第一章计算法学方法的概念内涵、独立价值和基本思维
第一节我国法学方法体系要求计算法学方法的出现和发展
第二节计算法学方法的含义、价值和基本思维
第二章法学问题数据化的方法初探
第一节法律原则中冲突价值平衡问题的数据化
第二节法律原则具体实现的数据化
第三节法律条文解释的数据化
第三章制度改革问题数据化初探
引言制度改革法学问题解构的一种路径
第一节制度改革问题中不同改革方案比较的数据化
第二节制度改革问题中改革方案与既有制度比较的数据化
第四章法学问题数据化后解决方法初探
第一节从海量判决书中提取法律数据的方法
第二节法律数据提取算法的检测和要素分析算法初探
第三节结合计算机解决法学问题中法学理论与计算机系统的相互作用初探
结语计算法学方法是连接法学和计算机科学的研究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