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一部警世小说,对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后的社会震荡作了深刻描绘。小说以2011年温州民间借贷风暴为背景,以主人公蓝天和蔡爱珍的爱情为主线,穿插主要人物阿东、阿豪、潘晓倩从一夜暴富到一贫如洗的故事,揭露温州经济模式由踏踏实实的制造业转向房产、金融投机后,由于人性的贪婪,加上经济泡沫的破碎,导致经济萧条以及人际关系破裂。小说呼吁那些套现投机的商业赌徒脚踏实地地从事实业,赞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关爱。近年来,民间借贷逐渐火热,说明民间资本得到积累,但是民间融资过程尚不规范,缺乏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因此民间融资演变为民间诈骗的情况屡见不鲜。以此为题材的小说,这是第一部,非常具有现实意义。正如本稿揭示的那样,规范民间资本借贷,需要开放的政策,规范的法律,守得住道德底线的个人,互相信任的社会关系。
向凯,导演,新生代作家。曾在北上广众多著名媒体担任过导演与顾问,并成为国内外著名演艺明星国内演出的引入人之一,同时,作为舞台导演,曾执掌国内外众多大型明星演唱会,文艺晚会,舞台剧等。曾担任过记者,读过他文字的人都大呼过瘾。他曾游历欧洲数国考察,赴英美深造,并受美国著名政要博诺德先生亲自接见,秉烛夜谈,研究美国次贷危机现象和中美经济问题。他是个拥有自己岛屿的艺术工作者和写作者,他岿然地秉承自己的理念,并孜孜不倦地传递自己的价值观:商道,人道,艺道。
前言
一 楔子
二 创业风云
三 死亡之路
四 欲壑
五 逃命
六 尾声
往事如云
香港飞往温州,航程不到两个钟头。
2005年蓝天于温州创立蓝天传媒,服务于中国企业界的传媒策划、品牌传播与咨询业务,凭借蓝天的艺术才华与创意,一时间声名鹊起,自2009年开始,蓝天开始开拓传媒的衍生产业,正值蓝天事业如日中天之际,2011年温州的民间借贷大风暴爆发,重情义的蓝天无辜受牵连,其传媒公司和其他产业也开始风雨飘摇,险陷破产。岂料,柳暗花明又一村,危机下,蓝天的好友邵明慧美国归来,将美国网络零售商GiltGroupe和法国购物网站VentePrivee的成功模式,也就是“名牌折扣+限时抢购”—以低折扣的价格对名牌服饰、化妆品、潮流配件提供限时限量抢购服务—带到蓝天身边,并邀请这位在浙江商界和传媒界有资深人脉和经验的老大哥合作,共同开发中国版的GiltGroupe,而此时,四个当今国内风投界和企业界的重量级人物知悉蓝天的遭遇,出现在蓝天身边,联手相助,投资入股该项目,助其渡过难关。
2012年5月,一个名叫“优品网”的电商平台正式上线,而后,一飞冲天,成为中国互联网电商领域的又一大传奇。转危为安后,基于业务发展需要,蓝天传媒总部移师香港,以深圳、广州作为仓库基地,而蓝天传媒以“蓝天企业”更名。这一过程堪称传奇,蓝天也因此被香港媒体紧追不已。
其中,香港最负盛名的专栏作家阿来,在访问蓝天之后,曾寄来一张短柬,写道:“通过采访知悉了您的过去,我知道,您之昨日造就了您的今日。可想而知,您的今天必会孕育您的明天,可否在不久的将来再给我作另一个访问,让我们有机会探索明天?”
昨天,今天,明天。蓝天苦笑,但凡经历2011年的温州借贷风暴的人大抵都会只认同一个道理——活在当下,保持清醒。在当下,善待身边人,善待生命,善待机会,切记不要迷失和忘乎所以。
回顾这十几年和改变许多温州人命运的2011年,蓝天从一个毛头小子到传媒界“天哥”,再到现在“蓝天企业董事局主席”,经历了太多的得失起落,一次次被命运推下深渊,一次次谷底重生,而他身边的朋友,死的死、走的走、失踪的失踪、坐牢的坐牢……
他同他的朋友经历了太多如小说一样的故事,从一夜暴富到一夜赤贫,从镁光灯下的商业明星到浪迹天涯的逃亡债徒,甚至还曾被顶在冲锋枪上,被绑架囚禁、被逼跳楼……丝毫没有夸大。
“奇货可居之物自然可以待价而沽,天哥,你懂得这个道理,自然就不会对我的创业宏图有所质疑!一年赚一百万,然后一千万,然后一个亿……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天哥,你可知这世界上赚钱的方式有两种,赚重复的钱和赚唯一的钱!你说的企业运作模式,那赚的是生产系统重复的钱,重复的钱永远赚不了大钱;赚
唯一的钱则不然,比如蒙娜丽莎的画作,由印刷厂里印出来到新华书店去卖的,可能不过几块钱一张而已,然而,巴黎卢浮宫里边那张却是价值连城。我要赚的就是这个钱。我现在和阿豪虽然一起做服装批发,但我与阿豪不同,我压根就没想过在这行业上深耕细作,于我而言,现在做服装批发,也不过是倒货炒货,一件衣服从广州进来10元,我们30元卖出去而已,一旦我攒足了第一桶资金,我要对货源和渠道进行倒货炒货,一夜暴富!你看着吧,不出几年,你就能看到我所说的商业模式的神奇!不出几年站在你面前的阿东一定是资产过亿!”
——这是阿东,一个黑发浓密,剑眉飞拔,鼻梁挺傲,豪气冲天的东洲瑞安小伙子,他有着所有温州人都有的强烈的一夜暴富的迫切愿望,说此番言论之时,他还仅仅是一个和阿豪一起在温州人民路服装批发市场开档口的个体户而已。然而,几年后,他敏锐地捕捉到时下房地产的暴利商机,大胆地借高额利息一口“吃”下黄浦江畔30余套商品房,再以每套30万元加价转手倒卖,光这一单他就获利千万元,凭这一千万元他再“吃”再“抛”,胃口越来越大,资产也越来越丰,接着,又炒矿、炒字画,直至炒钱,总之什么好炒就往哪儿钻,短短几年,资产数亿元,更被温州市政府授予优秀青年企业家的称号……真是名利双收,风光无限。只是,一场借贷风暴,几乎是一夜之间,让他从资产数亿元到负债3亿元!从亿万富翁到亿万“负”翁。
“卖商品不如倒资本”、“不求百年基业但求资产增值”,这曾经是阿东的至理名言,只是现在在劫后余生的阿东看来,犹如洪水猛兽。“脚踏实地才是根本。”而今,他时常用这句话告诫自己,劝诫身边人。
“什么都不是实在,只有钱拿在手里才叫实在,口袋里没钱连命都不值钱”,“给我10万,我可以做你老婆”,“给我100万一年,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这是阿倩,依托一个又一个男人,短短15年间,她从一个一文不名的乡下妹摇身成为身价数亿的温州担保协会会长,著名女慈善家。她前后结过三次婚—前两个是商人,第三个是“官”人,厉害的是,她先后将其中两个男人分别以偷税漏税、贪污腐败的罪状送入牢狱,而她坐享了他们毕生的“成果”。为了赚钱,她甚至可以罔顾亲情友情,机关算尽。最终这个传奇女人,躲过1994年的温州洪灾,逃过2011年的温州动车事故,跨过无数的欺骗和陷阱,却闯不过2011年的温州“人祸”—金融借贷风暴,并且因果循环,她最终死于好友的算计。在老高的暴力讨债下,从27层的高楼纵身跳下,为她这传奇的一生画上了血红的句号……
“从16岁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钱才是根本。”那一年她被继父强奸,这是她光鲜外表下无人知道的从未愈合的暗伤。
“我们温州产业的特点就是市场需要什么搞什么,市场需要就扩大投资,不需要了就下调。就比如,我身边的朋友,本来不做钢材,钢材生意好就会成为钢材贸易商或者钢材制造商,发现陶瓷市场好,就成为陶瓷商。过去服装行业好,我成为服装商,但是,如阿东所言,服装业门槛太低,技术含量不高,同质化竞争激烈,生命期不会超过五年,他转行炒房、炒矿,轻轻松松,年收益是我几十倍以上,你说,我还能不掉头吗?蓝天,你也想想,是不是还要固守旧业下去,还是拿点钱出来,和我们玩更大的……”
——这是阿豪!这不仅仅是他的逻辑,还是很多温州商人信奉的真理,始终认为市场在哪里他们就做什么,直至全军覆没于调控后的房地产市场。他长着高高的鹰钩鼻子,深凹的双眼皮大眼睛,浓密的微卷的头发,笑起来有点邪邪的,是个帅气的小伙子,温州版的刘德华。他永远是那么自信,永远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永远相信自己可以扭转和掌控命运!是的,在前15年,他做到了!就像第一代温州企业家一样,他夜以继日地扑到生产第一线,势必要创一个国际性的服装品牌。犹记得当年,温州服装企业还被米兰、巴黎时装周拒之门外之时,为了一张入场券需几经周折。为此,他特地央求蓝天代笔为当下某航空杂志供稿,只是为了得到一本正式的记者证,方便他在国际秀场拍照抄版,这在当时温州业内成为一时美谈。
然而,2011年4月,他却因为投资开发商业地产和豪赌,欠下高达6亿元的巨额债务,携妻带子跑路,而后人间蒸发、销声匿迹,蓝天再次得到他的消息,则是在报纸上:疑为暴力追债横死街头……
“蓝天,你看,我以后要把档口开在这里,温州著名的妙音寺服装市场,未来的温州服装市场肯定是以品牌立市。”
这是创业初期,他和阿东联手在服装批发档口创业时和蓝天说的话,只是言犹在耳,人已入黄泉,当年的豪情万丈,已如过眼云烟。
“你走快一步,没人笑你,反而你走慢一步,可能永远被抛弃,甚至会死在那里。蓝天,这是我在偷渡的日子里,在墨西哥的沙漠里那些浑蛋教会我的!我的感情,在十年前就死了。别和我谈感情,太奢侈了,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人和人之间有的只是利益!你知道吗,当初是谁骗我偷渡的,是阿倩,为什么,呵呵,只为了蛇头能给她8000元的回扣,为了这8000元,她可以出卖我,引我上一条比地狱更可怕的路……这一辈子,我总归要和她好好算算这笔账的!”
——这是蔡阿珍,是的,阿倩是她间接逼死的,她最终还是以不留任何余地的方式和她了结这笔“陈年旧账”,然而,在当时的她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你让我受的屈辱比凌迟一百次都要苦,我只让你死一次,太便宜你了……”在温州市中心的第一高楼—烂尾的世贸大厦顶层天台,眼见着阿倩纵身一跳,消失在27楼天台平面边沿,方才还呼天抢地地让阿倩不要跳楼的她,突然不声不响,她用力地揩去挂在眼角的未干的泪痕,平静地说了这句话。
“什么都可以输,信心不能输,什么都可以没有,良心不能没有。天哥,我相信我能靠自己的双手,让我的家人重新过上富足的日子……”这是最初的她,漆黑如瀑的长发,纯净却永远透着一股哀怨的双眸,坚定和略带倔强的嘴角,眉目流转。蓝天在广州机场第一次与她邂逅,这形象便定格在他内心最深处。
飞机一直上升几千米,也载着蓝天的一颗看似平静的心飞向云里。
从机窗望出去,窗外白云翻滚,他的脑海颠覆翻腾着太多影像,太多太多的旧尘往事。